我的直覺是,不知道台灣又發生了什麼超本土的話題,否則,仍在線上的記者前同事們,不會如此的氣餒不堪!果然,是豬哥亮的過世的消息。
中午時分,我上網看了一下我兩位前東家新聞台的內容,果然彷彿拿出世界偉人過世的規模,來做此報導。
不是說豬哥亮先生對台灣娛樂圈貢獻、反映的時代意義不重要,不值得報導,對他的逝去我也同感惋惜。但說實話,這樣的密集報導,仍讓我忍不住嘆息台灣這些年來的新聞媒體,變化之快、改變之大。
回想自己短暫的四年記者生涯,時間雖然不長,但卻是剛好見證了從影劇新聞上不了正式新聞的年代,轉型到直接可成為頭條新聞的年代。
從蔣宋美齡,到倪敏然過世的報導差異
2003 年 10 月,在我記者生涯中第一次經歷了一位名人──蔣宋美齡的過世。當時第一現場在美國,我們收到消息是星期五下午一點多。當時我負責的新聞節目時段是每週六上午九點,主管臨時開會,決議抽換已預備的一小時專題,改做蔣宋美齡女士的生平回顧。
因我是基督徒,很快的就被長官指定要做 15 分鐘的專題:關於基督信仰如何帶領蔣夫人的生命,我們採訪了婦聯會,牧養蔣家的周聯華牧師,以及曾為蔣夫人寫傳記的基督徒記者友人。
仍是職場菜鳥的我,竟然有幸參與國際大事,甚至能結合信仰。熱血的狀態讓我整夜不眠不休直到第二天新聞 Live 結束才休息,那是我一次難忘的採訪經驗。
但短短一年多的時間,媒體風向產生極大變化,2005 年倪敏然的過世成為我記者生涯中一大痛苦的經歷。
當時我從無線三台轉至新聞台工作,倪敏然在社教館的告別式,竟出動多部 SNG 車與記者,狀態複雜到還有長官到現場調度,雖然年代久遠、許多細節已忘記,但印象深刻的是,當時採訪中心整整切了 40 條新聞要寫倪敏然,而我接到長官命令,必須負責的角度是:「有沒有影迷白目穿紅色或不得體的服裝去參加告別式」。
最後,因找不到個案,勉強看到一位身穿 Hello Kitty 的影迷,於是我問了對方:「為何要穿凱蒂貓來?」
12 年過去了,台灣媒體仍被收視率綁架著,有一位仍在線上的前同事在臉書說,豬哥亮鐵定會大作,因為統計收視的樣本都集中在中南部。
這就是如今台灣媒體的生態(以下省略 500 字)。
當央視透過臉書直播「歌功頌德」一帶一路,我們不能不警覺
稍微談談一帶一路,對我衝擊最深的,是去年(2016 年)9 月,住在東北的大陸堂弟臨時接到指令,要去老撾(寮國)探勘中老鐵路(中國到寮國的鐵路),三天內出發,先坐高鐵從長春到雲南,再隨團隊一同入境,為期三年。
時間之趕,變化之大,來不及跟家人道別,只能在微信家人群組留言。
當時群裡的大陸堂姑,隨即微信轉帳人民幣 5,000 元,要他多保重。因當時堂弟的孩子年僅三歲,而老撾各樣生活條件不比長春,且自古以來因老撾山路險峻、交通不便,各朝代都沒統治過該處,甚至中華文化的影響力在當地甚小。這條鐵路是破天荒的工程,風險很大,但也自從這件事後,我領會了大陸對一帶一路,是來真的 。
今天,習近平透過一貫中共式歌功頌德的宣傳手法,讚賞一帶一路的朋友圈(微信用語)已不斷擴大。之前沒太大興緻的日本,因薩德幾乎要鬧翻的南韓,甚至從頭到尾都反對的美國,最後關頭都派代表出席前往。
而大陸的官媒中央電視台(CCTV),甚至已經學起西方媒體,在臉書上直播習近平的演講和相關論壇。在大陸上臉書得「翻牆」,這樣的直播顯然是在向海外眾多華文使用人口招手。
台灣因政治因素,被排除在「一帶一路」之外,我們也未必想參加這場中共主導的遊戲。但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在全球競爭日趨激烈的現在,若是我們的大眾、主流媒體,還是被收視率綁架,連別人在「玩些什麼把戲」都不清楚、也不想搞清楚,又怎麼可能走出目前在國際上孤立無援的困局?
今天,當豬哥亮與謝金燕之間的恩怨情仇加花邊八卦,依然佔滿了新聞版面、電視畫面......我只能衷心期盼在網路發達、內容多元分眾的時代,這些被收視率綁架的傳統媒體,或許會因新媒體的出現與競爭,而漸漸有改善的一天。
但更重要的還是我們觀眾(閱聽人)。台灣人,在批評之餘,希望我們也能一起用行動來改變媒體的病態:不看不轉自己不感興趣、八卦花邊炒作,甚至不惜冒犯死者的新聞;同時多給願意花成本、冒(商業)風險報導國際大事的媒體、新媒體鼓勵,就可能迎來改變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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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行編輯:YUKI
核稿編輯:張翔一
Photo Credit:豬哥亮圖/黃明堂 攝影、習近平圖/CCTV 影片截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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