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Fed (翻滾吧! 老宋!)
看板Gossiping
標題Re: [問卦] 春秋戰國上古史
時間Sat Mar 25 01:15:27 2017
※ 引述《Fed (翻滾吧! 老宋!)》之銘言：
: 其實會寫這些，大概都是多年來在八卦版看過的問卦全累積。最近興之所至全寫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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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說我太腦補，並不是喔，像周商牧野之戰的大雨，是荀子裡面有記載的。
: 至於商軍的編制，是商的一貫作法。終歸起來，商朝還是亡在帝辛(紂王)無誤。
: 如果不是紂王硬發起東亞的第一次世界大戰，商王朝搞不好還會多200年。
: 但為何本來英明神武的帝辛突然變好戰嗜刑的暴君，除了愛喝酒造成的鉛中毒，
: 我想不到其他的原因。
: 商的統治基礎嚴格來說，比周還鞏固。終整個西周之世，除了城牆以外，
: 在農業與器具上的進步並沒有領先商代太多，但周公東征後推動的大融合，
: 終究為春秋戰國的大爆發創造了條件。
: 額外一提，論生產技術，西亞比東亞整整領先了2000年。商的發展是西亞在BC.3000年
: 就達成的。但西亞的土壤鹽鹼化問題造成西亞文明衰退，技術也開始發生停滯。之後的希
: 臘則飽受土壤流失問題，也造成文明衰退和停滯。
: 但中國在春秋戰國大交流後開始大進步。到紙的普及後，技術交流累積更快，因此在200
: 年間反超西方。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中國長達1300年的領先，養成中國人的過度自信
: 。終究在明代被西方新興的大西洋世界再超越。
: ==============
: 鉛中毒造成衰亡，有另一個例子：羅馬。
: 以前中學時讀到課本說羅馬貴族有溺嬰傳統，我半信半疑。因為人都是愛子女的，在怎麼
: 樣也不會生下來就溺死。而且後來我大學時自己開始有興趣泡圖書館讀西洋史，發現羅馬
: 的名門大族生育還是很多，可是超多記載是夭折。羅馬貴族的高自我滅絕率，某種程度也
: 是製造政局紊亂的原因。因為王族或貴族沒有合適的嗣子，各方野心家也自然各種謀議。
: (舉個例子，如果皇帝有5個健壯的兒子，5個傑出的女婿，權臣會勾結秘書造反下毒或刺殺
: 嗎? 再怎麼刺和害也輪不到他們啊，但羅馬皇帝幾乎都絕嗣，太神奇了吧) 政局不穩引發
: 的紊亂，才是羅馬由盛轉衰的重要關鍵。為此西方研究數百年，上世紀60、70年代的西方
: 通說，是羅馬水管造成的鉛中毒。但這無法說明羅馬更有趣的事實：羅馬上層的死胎及夭
: 折率比中層高，中層又比下層高。如果是水管問題，根本無法解讀。21世紀初，這問題才
: 算有解決：飲食習慣。羅馬時代沒有蔗糖與甜菜糖。甜味劑只有蜂蜜，但蜂蜜畢竟很少。
: 最近的考古確認羅馬時代有一種代替品：鉛霜(氧化鉛)。起源在羅馬人發現用酸掉的酒
: 在鉛鍋裡煮，會得到白色粉霜，那些粉霜有甜味。於是越是高貴的家庭婦女，越常用這些
: 甜味劑調味食品。這能說明為何貴族的骨頭鉛含量比平民高，平民又比奴隸高。
: 鉛中毒最終毀滅了羅馬文明。隨著羅馬晚期的崩潰，這種作法漸失傳，才挽救了地中海世
: 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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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頭看鄉民比較有興趣的春秋戰國，補述春秋戰國的環境：
: 春秋戰國時期的經濟重心不外幾個因素：牛、鐵、冬小麥、灌溉工程。
: 軍事重心則不外：弓弩、馬。
: 整個戰國時期的經濟重心，絕對是魏國無誤，因為魏國既在中心地帶，又是粟米與冬小麥
: 的重要產地，無論農產技術或人口密度，都是最高的。
: 其次是齊國，齊國由於其最早發展養牛，雖然到戰國時期各國養牛數與齊的落差已縮小，
: 但齊終究仍是養牛重心，牛耕優勢使齊仍是農業領先者。
: 秦國是在攻克蜀地、開發都江堰與鄭國渠後，一躍而成經濟重心(尤其是關中，因為當時
: 粟、冬小麥的種植已經成熟，稻米卻還算摸索中)
: 楚國由於內部分裂、溝通障礙等問題，加上稻米種植的不成熟，導致楚國雖然位居江淮、
: 兩湖寶地，整體顯得相當粗放。(事實上兩湖、江淮要到唐代才開始彰顯其生產力)
: 韓國國土小，又多丘陵，不像魏國多有平原、盆地，憑甚麼稱七雄? 因為韓國有當時最大
: 的鐵礦山，鐵器工藝第一，也使其生產力不會落後太多。
: 趙國的精華耕地多在東邊，但是最精華的耕地在邯鄲與鄗，不過鄗是舊中山國境內，中山
: 國畢竟不是華夏人，在沒有紙張的年代，農業技術的傳播、互抄始終落後一截。
: 燕國，多臨海濕地與鹽鹼地，經濟狀況最差。所以燕人也一直希望能擺脫困境，取得別處
: 的肥沃土地。這也是促成燕國兩次舉國出征，然後輸到脫褲的原因。
: 魏國經濟發達，為什麼被巴假的?
: 原因有2，先前已提過，缺乏騎兵、弓矢配發量少。
: 魏國的弱點，正好就是秦趙強大之因：畜牧。
: 雖然養牛之術起於齊，但戰國時已擴散的差不多，所以秦趙的空間優勢(畜牧區大)，使秦
: 趙的人均牛隻數超過其他5國。牛隻多，酪多。另外，秦趙與遊牧民族交流多，發展養馬
: 也早。所以秦趙在中後期，無論就騎兵與弓弩每人攜帶量都優於其他5國。魏國一直是戰國
: 人口最稠密、穀物也充分供應的國度，但因為缺乏酪乳，導致平均身高較低，於是劍比較
: 短，背的弓弩少，還外加沒有騎兵(偵查吃虧，而且易被擾亂)
: 正因為秦趙部隊素質類似，也難怪白起對趙人特別不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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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篇解述過戰國之前的武裝殖民型態後，就可以說明今天的決定性戰役，來寫廉頗的真正
: 成名作：鄗代之戰 (耗呆之戰)
: BC 251年，邯鄲之戰後6年，燕國在田單復國時，覆沒在齊境內損失的國力與人口已完全
: 恢復，結果燕國犯傻了。燕相栗腹出使趙國，回來後報告：趙國沒男人啦，只有小孩和女
: 人，不趁此時撿尾刀還趁何時呢? 燕王喜還真大喜，燕國上下也陷入狂熱，燕王想的是齊
: 國啃不動，那啃趙國，起碼撈到鄗代之地，搞不好還可以弄幾個趙國妃子，底下的大臣想
: 的是，喔耶，我要趕快去趙國佔新的田莊，至於遍地的燕國8+9想的，則是耶耶，有50萬
: 沒男人的女人，還有好多錢可以搶(趙國當時很窮的，因為缺乏勞動力收成不好，但因為
: 秦敗退時留下的戰利品與軍資，金錢與財寶不缺) 一堆大小姐想的，則是我要去抓奴婢
: 燕國舉國動員，出發的不只軍隊，還有移民，所以燕國出發的是60萬人。有人懷疑這數是
: 灌水，不，不是灌水，是燕全國都以為贏定了，浩浩蕩蕩的舉國出發，等於軍隊全出不說
: ，後面還跟著滿滿的色胚、小偷、投機客，大家都想去趙國圈地、搶錢、玩女人，許多貴
: 族大戶更是舉家出動，等著到新地盤瓜分趙產。到這，其實已註定燕敗，因為全燕國不只
: 是驕兵，而且全部都貪婪自私，被幻想中的美景迷惑，根本沒人想過將全軍滅頂。60萬人
: 蜿蜒在薊城到鄗城與代城的路上，堪稱國史上空前的蝗蟲潮。但這些蝗蟲，正好為未來趙
: 軍鋪平前進道路。
: (燕王喜「自將偏軍隨之」，但燕王喜其他戰役根本沒有親征過，又膽小如鼠，這一次國
: 王親征，還「自己率領輔助部隊跟隨」，不是在主軍，擺明就是準備跟過去凱旋找美女嘛
: ，所謂的偏軍大概就弄臣、侍者還有一大票伺候宮廷的僕人與小蜜蜂商人)。而燕的舉國
: 自滿，準備接收，正好是趙國可以快速倒打燕國還包圍薊都的主因。燕國只有樂毅的兒子
: 樂間和將軍將渠反對，一方面他們都是合縱派，認為秦才是大敵，各國不應互攻，也都認
: 為趙軍經驗值高，燕軍久未經戰陣，燕國不會輕易地吃下趙地。兩人滅了燕王的興頭，燕
: 王非常不爽，但因為樂間老爸是樂毅，動不得，就改把氣出將渠身上，把將渠投到大獄，
: 表示勝利後再砍他頭。
: 廉頗的戰術：將各個擊破發揮到極致的一戰。
: 趙王知道燕國來犯後，這次不敢再犯傻，立刻全權委廉頗指揮。廉頗先請李牧抽調部隊充
: 實代郡防禦，另外燕王忽視的一點，鄗郡是名滿天下的信陵君的封地(趙國在邯鄲之戰後
: ，為了答謝信陵君，用鄗城當信陵君的湯沐邑)。你燕軍想去搶信陵君的錢，自己想想會
: 發生甚麼事? 鄗代之戰信陵君未直接參戰，但他的地盤要被打劫，諸位覺得他會怎麼做?
: 當時各方奇人異士均歸信陵君門下，就想想飛機、武哥、東莞仔、小馬哥、飯焦、小董
: ...全在他門內，有人要搶老闆家了，還不趁此報效還趁何時?
: 信陵君的門人，善於搏殺能戰的不下3000人，這3,000人絕對是有力的補充人員。趙軍自
: 身狀況確實不好，東拼西湊，實際的可衝擊兵力不會超過5萬，但這5萬人全是經歷過邯鄲
: 之戰的娃娃兵(已18、19歲了，體力正強)與信陵君的門客，統統都是等級練滿，量少質精
: 的兵，這也是樂毅他兒子樂間堅決反對開戰的主因-風險太大。燕軍的主力約15萬，但沒
: 有充足的戰鬥經驗。燕軍分配的兵力比為代1鄗2，所以鄗方面主力約10萬人。
: 戰爭在燕人浩浩蕩蕩抵達代郡後展開，樂乘帶領一共5萬的次級部隊加民伕閉門守城，堅
: 守不出，燕軍攻城但一月半季裡也攻克不了。廉頗則讓次級部隊2萬左右守城，他們的職
: 責是守1個月就好。燕軍圍攻時，栗腹非常得意，因為守城皆老弱病，而且漸漸堅持不住
: ，約15天後，廉頗派老弱病「援軍」挑戰，這時不得不稱讚趙人，這些老弱病都有送死的
: 勇氣，這是燕人沒有的條件。這些老弱病「援軍」甫一接戰就潰不成軍，然後志得意滿的
: 栗腹帶少數兵力追擊，未料10餘里後掉入包圍口袋內，被趙方主力包圍殲滅。
: 接下來的戰爭如同骨牌一樣倒塌，圍城而分散的燕軍，面對主帥陣亡，敵軍殺來，信心完
: 全崩潰，想像的發財之戰變浴血戰爭，又群龍無首(燕軍根本沒有應變計畫，連指揮代理
: 順位都沒安排)各自為戰的燕軍很快向後潰散，但剛長途跋涉的燕軍燕人根本跑不過趙軍
: ，很快被追擊屠殺，後面的人龍看到前面潰敗，想往燕國回跑時就被趙軍追上。趙軍越打
: 越勇，士氣越高，外加根本不必補給，沿路都是燕人的輜重，趙軍一路擊潰燕人，北線燕
: 軍知道南線大敗後，擔心後方被切斷後也倉皇撤退，樂乘抓準機會開城猛攻並率領輕騎突
: 襲，北線燕軍也全面潰敗，主帥卿秦被樂乘帶輕騎俘虜，燕人更無秩序撤退。
: 超過40萬燕人在曠野中被活捉、被砍殺或迷路倒斃。要去抓奴婢的反而被抓去當奴隸。趙
: 軍接著一路吃著燕人的物資快樂踏步踏前進包圍薊城。(如果燕國不自己在路上放滿輜重
: 已經空虛的趙國怎麼有人力供應趙軍一路到薊城?)這時廉頗做了不愧為一代名將的決定，
: 廉頗事實上並無真正圍攻薊城的打算，因為趙國空虛，如果秦軍再來犯，趙國將無兵可守
: ，再者士兵們也都已發財，正是見好就收的時刻，於是公開對燕國要求，不是將渠來當代
: 表不談，燕王只好把將渠放出，還讓他為相。趙人跟將渠談判愉快，趙國象徵性地索取5城
: 後快樂撤軍。廉頗一輩子都凸顯其戰略眼光的正確與對戰機的把握，更重要地，懂得拿捏
: 進取分寸，所以其成為戰國四大名將絕對當之無愧(後來的龐煖就因貪圖燕地，導致趙後
: 方空虛被偷襲)。
: 燕國在此戰中本來想偷鳳凰不成，結果舉國蝕了一桶米。尋秦記裡面把趙國寫得很繁華，
: 這一點是不錯的，因為趙國在戰國算處邊陲，又有諸胡威脅擄掠，經濟不算好，但兩次大
: 勝後，秦和燕舉國而來的軍資器械倒是便宜了趙人。所以趙在戰國末期是人少、美女多、
: 錢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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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樣是城，但事實上戰國如非大城，平均一城人口不過1,000人。因為當時為避免外國或
: 盜匪入侵，集村是常見型態，村村都有城牆。百姓幾乎都有2個家，一個叫住宅，一個叫
: 農舍，一般的小城其牆基厚不過5、6公尺，高也不過3~5公尺。趙國只要5個邊境無名小城
: ，表示非常給合縱派的將渠面子。
: 通常有名的城市，牆高會達15公尺，牆基則在20公尺以上，這些城池不是區域中心，就是
: 交通要點，如果丟失，通常代表周遭區域也會喪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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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鄉民大概覺得我愛廢話經濟條件，但這就是東方史學，甚至是整個文組的問題。
: 努力鑽研論證，但最後容易見樹不見林。許多我小時候放在心理的疑問，都是研究所與工
: 作後，接觸其他領域才突然恍然大悟。接下來工作算進入熱期，希望以後有時間繼續為鄉
: 民作歷史流言解說。鄉民愛的李牧，我會列為下一波重點的。李牧的戰略思維其實和拿破
: 崙類似，善於內線作戰。但戰術上又類似凱薩(許多人認為的古今第一名將)，沒有成法，
: 但求隨機應變。最後謝謝大家。
又到了假日 先來點農業經濟的八卦
上古主食 是粟(小米)、米為主
春秋中葉以後，北方大豆、冬小麥開始出現。南方還是米
為什麼明代以前，北方總痛打南方？(即使五代十國 南方九國人口已不輸北方五代，南北
交戰多是北勝南敗? 很大的原因之一，就是北壯南弱。
就穀物蛋白質而言，大概是 大豆(菽)≧花生＞小麥＞粟≧米
所以在北方還是幾乎完全吃粟的年代，北方對南方優勢並不明顯。而南方還有魚多的優勢
但等到北方大豆(菽)、小麥越來越多，畜牧也越來越發達的時候，南方人就越來越相對不
濟事了。雖然麥後來漸漸也向南方擴散，但麥到了南方，蛋白質含量也跟著節節下滑。
當然，有人會說，阿那花生跑哪裡去了...雖然花生的種植非常早，但我們今天
吃的花生，是明代自秘魯帶進的種系。原生的花生產量並不大，不可能大規模改變飲食結
構。所以春秋時楚、吳的士卒還被視為是較具蠻力的人員，但到戰國就沒這種優勢。
(不過，粟真正弱化其飲食的角色，恐怕要到唐代之後。)
=======今日重點，春秋初期，含尊王攘夷真相
先前提過春秋初期較大諸侯有晉、秦、鄭、齊、宋、楚(半周化苗越人)、魯、衛、莒
(半周化東夷人)。當時最大的諸侯，可能會相當令人意外：鄭。但即使是鄭，人口也絕對
不到百萬。
簡介幾個諸侯國背景：
1.齊 齊在齊桓公時代因首先開始大規模養牛，無論農產或人口都快速上升，之後齊國開
始把刀兵指向山東半島，逐步向萊國為首的膠東諸夷諸邦壓迫(只有萊國最大撐到 BC
567)，也向膠南莒國與其他諸夷小國進攻，今日山東境內的小東夷城邦都相繼陷落。
古文人大贊尊王攘夷，我以前讀不懂哪覺得這麼好？ 又歸還魯國遂、棠、潛3邑，又送衛
國台、原、姑、漆里4邑、讓燕柴夫、吠狗2邑，後來燕國耍廢被山戎擊敗，齊不只救援，
桓公還在管仲主導下把燕莊公送他們出境時不小心送太遠所到的土地都送給燕國，衛國擺
爛被狄人掃平時，齊國還送人民、幫建新城。
文人說，這就是「給就是取」「以德服人」(後來司馬文正公幹了一樣的事，把血戰而得
的邊地還給夏國，我因此尊敬司馬文正公的人格，但認為他死讀書。)，我20年裡想不通
，出兵花錢還送人國土，太閒了嗎？
後來我才真正弄清楚，管仲尊周天子的「尊王攘夷、濟弱扶傾」是一種政治口號，真正目
的就是齊擺出對華夏諸邦、照顧、講禮、和好的態勢，以免在齊國把炮口朝向各東夷城邦
時，華夏各國會來撿尾刀，而濟弱扶傾就是一種作戲作全套的概念。
因為週邊華夏諸侯國都認為，既然齊只會對諸夷下手，不會對華夏諸邦侵略，還會送錢送
地，那自然不會積極聯合對齊下手。尊王攘夷其實就是最早版的「連橫」。後來除了幾次
繼位齊王犯傻，齊多半保持避免與華夏諸國正面衝突，下手東夷諸邦的態度，於是BC 567
萊國被滅，標誌著膠東半島全落入齊手，BC 431莒國被滅，最後的東夷勢力全被消滅。
2.晉 西周小翻版
周成王之弟建立的晉，在晉文公之前不過是較大城邦，週圍被戎與諸狄包圍，但這對晉形
成良好的潛在開拓空間。晉的真正崛起也是在犬戎之禍。晉積極在犬戎橫掃王畿後出兵支
援，被鄭、晉、秦扶立的周平王只得把太原以南、黃河以北的王畿賜給晉。而成為大國的
關鍵仍在晉文公。晉文公續行「尊王攘夷」，除了擊退楚的北進，最重要的仍是擺出對諸
夏城邦不為敵的態度，把擴張指向諸狄。晉的快速擴張得利於鐵器和牛耕的快速發展，使
農業技術與鐵器又還比東夷諸邦落後一截的諸狄，擋不住晉國的連年蠶食，今日的山西全
境、河南北部與河北西部在晉悼公時落入晉國控制，僅鮮虞(就是後來的中山國)撐到戰國
時代。
但因晉文公後，除了政治上不許公家親族掌權以免內亂，實際上也採取鼓勵卿族武裝殖民
的政策，初期卿族互相牽制，但到了春秋末期，六大卿族徹底消滅或壓制其他卿族後，晉
國也名存實亡，分裂成6國。所以當吳越爭霸時，晉沒聲音的主因是晉國那時早開始了可說
是小戰國時期的晉國內戰，戰爭比其他春秋戰爭殘酷，但因為均為晉人，同質性較高，故
是一場較集中在社會中上層的殘酷內戰，除了智伯灌晉陽以外，並沒有太多平民死傷(反正
對下層來說，誰贏誰當老闆)。
3.秦 戰略位置優越
關中本幾乎全為西周王畿。秦的先人是為周王室養馬的西遷周化商部族，善養馬這優勢點
注定了秦後來500年裡逐步崛起的資本。犬戎攻破鎬京並大肆劫掠後，關中之地殘破，但
犬戎也被晉、秦、鄭的援軍逐退。周平王無奈下，只得把關中之地「賜給」秦。因此秦穆
公前的秦國，其實是完全不管東方事務，只專注在被大地震與犬戎襲捲過，已形成權力真
空的關中，致力與諸戎作戰擴張。秦國由於擴張障礙最少，又盡佔有舊周地，一躍而為成
長最快的後起之秀。
4.鄭 宋 人口密集、四戰之地
鄭、宋兩國雖然一為姬周之國、一為商人後裔，但春秋時都有共通點，兩國全為肥沃平原
，又是文化中心，農業發達早，人口密集。但位居中心又缺乏屏障，一出兵攻別國，就容
易被其他諸侯背襲，變成未來兩國難以擴張強大的主因。之後鄭、宋之地成為春秋時的主
戰場，雖然農業技術發展甚早(任何新突破都可以很快交流到)，但兵禍也讓這兩國的地盤
經常被強制reset。
5.衛在西周時，就已經是最繁榮的地方，其國土就是舊殷商中心，「靡靡之音」就是由此
而起。但大時局的轉變讓衛提前出局。春秋前期，周王權衰落，各周人諸國矛盾也開始白
熱化、檯面化。衛國沒有地理屏障，又荒淫奢侈的國風，成為被諸周人壓制許久，但又散
居諸周城邦之間的諸狄最佳下手目標。諸狄並不是不想反擊周人，但過去在周王室的統一
指揮下，任何一支狄人想攻擊周人城邦，很快就會被圍毆。
但春秋時代諸周城邦開始互相功伐牽制時，衛的安全形勢就大為惡化。BC 661衛國被狄人
滅國，全國數十萬人皆被殺或擄走，雖然在齊的援助下復國，但從此退出主要舞台，一直
淪為各國附庸。
===八卦 八卦
冷知識八卦來了。衛國早早就出局，但衛國是秦統一諸國時真正最晚滅亡的國家。一直是
附庸的衛國，被秦始皇放到野王養著，大概是因為衛國沒有自主反秦過(參加聯軍也是被
魏拉著充數)，秦始皇大概覺得師出無名(秦每滅1國，秦始皇都會細數該國曾背秦、攻秦)
，反正也不痛不癢，就放著忘了。等秦二世即位，他就懶得保留衛，直接廢國了。
莒
毋忘在莒的莒國，是東夷人最大的國家，也是楚以外，最大的非周、商人諸侯。春秋初年
幾乎和齊國等強，但齊國在桓公時期的跳躍式發展後，就成為齊擴張的第一苦主。不過莒
國後來向晉國靠攏，得以茍延殘喘，但晉國陷入六卿內戰，無力再管東方事務後，齊楚就
赤裸裸地進攻莒國。BC 431莒城被楚攻破，但之後莒國莒地全被齊佔領，史無記載過程，
應該是鞭長莫及的楚軍終究被齊蠶食。
楚
在秦昭襄王以前，楚一直是最大國。楚國王族是夏商後裔，遠祖在夏代時進入兩湖平原，
屬「夏君蠻民」，商朝時某任楚國老大迎娶商公主，楚就成了商在南方的最大合作夥伴(所
以商亡初期楚拒向周臣服)，由於取得青銅器技術，楚開始在南方諸邦中漸漸脫穎而出，但
到周初時勢力優勢還不明顯。周昭王曾三伐楚，但楚國聯合諸蠻對抗，周昭王落得身死軍
滅的下場。但楚終究不敢和周室正面對抗，周穆王後又臣服。周王室在漢水流域也建了一
系列新城邦，但似乎是南方雨多，夯土牆的優勢不易彰顯(周人在當時確實是建築技術領先
，但仍是夯土牆)，小米文化在江漢也適應不良，江漢諸姬發展普遍有限。春秋開始時，南
方形成楚一個中型城邦，其他都是小周人城邦與南蠻人小邦星羅棋布的形式。等鐵器一開
始普遍應用，楚的優勢馬上明顯化，楚國開始橫掃南方，每年都併吞新的小國或村邑。如
果拿今天的地圖看，一定會覺得楚的崛起區哪有大鐵礦？
這是因為現代重要的鐵礦要是整片深成岩下的大鐵礦，能大規模開採才有經濟價值，但在
沒有地質探測技術的古代，接近地面或已暴露的小礦才是重點。因為楚國附近多有已受侵
蝕的地質晚期丘陵與小山地，鐵礦礦脈易暴露，古代名匠歐冶子就說「楚國遍地鐵礦石，
我去那裡才能發展...」。但快速擴張的楚國，內部岐異與矛盾始終影響戰場的統合戰力。
更重要的是比秦趙缺乏馬匹，主食又是米，不比開始吃麥吃大豆的北方人，因此楚兵素質
開始明顯落於秦之後。而且楚民淳樸，作戰奮勇爭先，但陣法的整齊度似乎不太夠。
所以在幾次大戰中，如果與晉(魏)、秦、齊等人口大國單一大規模作戰時，楚軍幾乎都會
被痛扁，也難怪廉頗在楚會「思用趙人」。秦惠王時，漢中、丹陽、藍田系列戰，楚國主
力部隊全成神靈。到了秦昭襄王時期更慘，連年大戰，但楚國人海連年被屠殺，連年全軍
覆沒，連年增加鬼雄。BC 280 司馬錯攻南陽一帶(楚國人口密度最高的地方)，參戰楚軍
被殺盡。 BC 279白起攻鄢都，楚國全國馳援，但被水灌破城，防線潰散後，整個漢水平
原被白起殺掠。接著 BC 278郢都被破(荊江平原區)。連年大敗，超過百萬的楚、蠻民兵奮
勇爭先，然後在箭海中倒下，或被秦陣屠殺。
其實在秦楚開始大戰時，楚雖屢出「傾國之兵」，但「傾國之兵」並不多，每戰僅約7、8
萬人，符合楚國人口能精選遠征的比例。這樣精選的壯士，過去作戰效果很好，但遇到箭
弩與陣法都升級過的秦兵就不行了。後來連三年國難，參戰的就不只楚軍，還有民兵。若
論抵抗意志而言，楚國人是不差的，也難怪會喊出「楚雖三戶，亡秦必楚」，但楚的百萬
之眾許多只是鬆散的民兵，好比今天的國民兵、民防隊甚至是保安巡邏隊。
楚可說是完全亡在時代改變，當戰爭文化進步到先丟石頭再一哄而上的群架方式失靈時，
楚自然也開始被淘汰。當然楚國不可能只是靠人多，但隨戰爭技術發展，弓弩集體運用、
騎兵、陣法完整性都差的楚國，遇數量落差有限的秦軍自然連戰連敗。我每次讀「國殤」
都會掉淚，因為楚人的勇氣、戰鬥意志堅強，犧牲不可計數。但時代的巨輪終究碾過了這
傳國千年的老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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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決定性戰役，寫鄢郢之戰的郢之戰，但寫法是文學賞析
「國殤」 屈(挪抬一格，聽者立正)原著
「國殤」
操吳戈兮被犀甲，車錯轂兮短兵接。旌蔽日兮敵若雲，矢交墜兮士爭先。
凌余陣兮躐余行，左驂殪兮右刃傷。霾兩輪兮縶四馬，援玉枹兮擊鳴鼓。
天時墜兮威靈怒，嚴殺盡兮棄原埜。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遠。
帶長劍兮挾秦弓，首身離兮心不懲。誠既勇兮又以武，終剛強兮不可凌。
身既死兮神以靈，子魂魄兮為鬼雄。
國殤戰史新賞析
==「操吳戈兮被犀甲，車錯轂兮短兵接」
第一句講楚方有來自全國各地應召而來的勇士，既有江漢的勇士，也有吳地的好漢。
第二句顯示楚軍士氣高昂(戰車互相掩護，士兵互相敲擊武器鼓舞)
屈原不愧是偉大辭人，寥寥幾字就凸顯楚軍來自四面八方，差異甚大，但大家依舊士氣高
昂，充分表達楚國各族人民捐棄成見的愛國精神。短兵接是古代中外決戰前士兵經常有的
動作，互相鼓舞(如果開戰前不會短兵接，大概表示士氣也沒了)。
很多國文學者與參考書把第二句指為秦楚短兵相接。但若考慮戰史及屈原寫作很有層次先
後，而且國殤兩句一組，下一段的矢(準備射擊)都還沒來，怎麼可能就短兵相接了？
所以車錯轂兮應該是指戰車列陣，短兵接是指士兵武器敲擊。
==「旌蔽日兮敵若雲，矢交墜兮士爭先」
第一句就寫出秦軍陣勢完整，軍容壯盛。
第二句敘述甫一接戰秦軍就箭如雨下，但楚軍無謂橫逆生死，勇敢衝鋒破障。
30歲前覺得屈原偉大，現在覺得非常偉大，不只情操忠貞，文學造詣更是空前絕後，區區
一語就寫出秦楚兩軍的標準戰法：秦軍陣勢完整，訓練有素，而且接戰前一定先來箭海的
準備射擊，不過面對劣勢，楚軍將士沒有畏懼逃散，用最不得已的辦法，全力衝刺縮短距
離逼秦軍近戰。在這邊已隱含著屈原對兩國軍事技術世代差異的悲傷與感嘆，還有對楚軍
士卒明知送死還一往無前的傷感。
==「凌余陣兮躐余行，左驂殪兮右刃傷」
第一句描繪秦軍騎兵快速掠陣，秦軍戰車主力也突破楚軍陣線。
第二句刻劃楚軍陣線的慘狀，楚軍戰車的戰馬非死即傷，楚方其實敗象已露。
屈原(空一格)寫辭之洗鍊，到這裡已一覽無遺。簡單一下就道出秦軍的標準突破戰法，
用騎兵快速擾亂敵陣，之後戰車主力再衝向敵方突破。到這裡屈原已清楚預測戰局的後果
，楚軍已經被打敗。凌也代表快速侵擾， 屈原用字並不是單純地堆砌，「凌」顯然是
騎兵掠陣，躐是戰車突破。
==「霾兩輪兮縶四馬，援玉枹兮擊鳴鼓」
第一句透露楚軍將官抱必死之心，把輪子埋到土中，馬也不放開，向士卒宣誓絕不撤退，
戰鬥到底。
第二句記載楚軍將官仍不斷擊鼓，楚軍在極度劣勢下奮戰不退(玉枹說明不是指一般鼓手
，而是將官)。
屈原(空一格)絕對是古文學楷模典範。如畫龍點睛般證明楚軍上下的決心與悲壯。至此
屈原已明示楚軍大敗。有解釋說這是指楚軍戰車敗退陷於泥濘，但這樣不符合國殤兩句
一事的整體架構。
==「天時墜兮威靈怒，嚴殺盡兮棄原埜」
第一句暗示戰略環境早對楚國不利，連戰神也棄絕楚人。
第二句直白楚軍被秦軍殘忍地全部殺光，屍橫遍野。
屈原無奈地暗示無論局勢、軍事技術的大方向根本已對楚國不利，而非所謂的隱諱說楚
軍因命運不利兵敗。屈原當時對楚國政局與落後非常痛心，他不可能只是鴕鳥地歸咎機運
(天時在古代政治家口中，一般指的是整體局勢，而非天命，只要想想諸葛亮說的天時、地
利、人和中的天時，是指曹操已掌握戰略制高點而非天命就可明白)
只憑勇氣與士卒之勇的楚軍，連戰神都不再庇佑。這裡屈原毫不掩飾他對楚國上層的悲憤
，由於楚的自身不長進，連戰神都憤怒了。然後楚的數十萬忠義之士是在這樣不利的環境
下被踐踏損失殆盡。
==「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遠」
第一句歌詠楚國將士早在出征前就已知道有去無回，但卻前仆後繼地邁向戰場。
第二句哀嘆在廣裒的平原上，從東西南北四面八方而來的無數楚軍葬身異地的英魂不知如
何歸鄉。這一部分是屈原展露對這些烈士們的歌頌與傷悲，故歷來沒甚麼好爭論。
==「帶長劍兮挾秦弓，首身離兮心不懲」
第一句一般解釋是配帶長劍與秦弓，我後來覺得不是，是屈原含淚寫成楚國將士戰鬥到死
，頑抗苦戰到最後一口氣，身子被長劍穿過，還掙扎地去抓下秦兵的弓。
類似的描寫法，在德國軍歌「守望萊因」早期歌詞 (即使心被穿過，卻還抓劍不放，不讓
敵人上岸 )與羅馬人記載卡塔隆尼亞平原之戰(死去的士兵劍斷了，但張口咬住匈奴人)中
都有。而且「帶」在描寫戰事時，經常指人身上被插的兵器或傷。更何況屈原已經寫到敗
戰，再回頭描寫楚軍出征前樣貌不覺奇怪？與後面第二句強調將士心不悔恨也不合。
第二句更加悲傷，在呈現楚軍亡故將士被野蠻的秦人因「首功法」全被砍頭，但這些楚國
將士至死不悔。這一段剖析原義，可以發現屈原心中的悲慟已經暴表。
==「誠既勇兮又以武，終剛強兮不可凌」
這一段自古沒有爭議，就是讚頌楚軍將士勇敢威武，始終堅毅不屈，不受欺壓凌辱。
==「身既死兮神以靈，子魂魄兮為鬼雄」
屈原相信這些高貴的楚國將士們，即使身死也將因他們無與倫比的勇氣和品質，加入不朽
的神靈行列。
屈原投江，照以前國文的說法，有點像長吁短嘆的文人不獲重用後投江，但若分析戰史與
國殤，應該會理解屈原在郢都被破後，發現秦楚根本已在不同世代，在知道大事已不可為
後，決定自盡(郢都被破與屈原投江都是 BC 278)，希望能喚醒那些醉生夢死的人們。
3個月後過端午節，吃口粽子，想想屈原，他比我們過去的認知更偉大。
=================從國殤回到秦軍戰法
由國殤就可以看出，秦國的標準戰法，就是先用長弓，迫使對方決戰(你不接戰秦軍就繼續
射，看你能撐多久)，等對方步兵陣與戰車隊接近後，再用弩密集射擊削弱，同時用大量輕
騎兵開始包抄擾亂，等步兵陣線開始不穩與出現缺口後，秦軍的戰車陣與步兵陣再攻擊敵
軍陣線。因為古代步兵決戰盾盾相掩非常重要，先出現缺口的一邊，就很容易被整排砍殺
。
魏國的重步兵雖然又多又強，但魏相對缺乏騎兵，導致魏軍經常被秦軍擾亂破陣。準備射
擊的箭矢即使沒造成傷亡，卡在盾上也會讓盾變重。
楚國人多勇敢，但各部協調性差，部卒多數也相對原始，陣列完整性與齊一性不如秦軍，
導致接戰後經常先被突破。
趙軍的結構和秦軍類似，人均身高與負重量較其他國大，也有高比例的輕騎兵，吃虧在數
量比秦軍少。
齊軍在濟西之戰後基本上已提前出局，但結構應該介於魏、趙軍之間。
燕軍沒有特色，步兵不多，騎兵不強，弓弩普普，就是人少火力弱，所以樂毅才要靠多國
聯合才能敗齊。
韓國步兵鐵器多又好，弓弩強度更優於秦國，但弓弩人均攜行量少，騎兵與戰車更少，所
以單獨作戰時吃甲魚成為韓軍常態。
秦變法後的敗仗：包括
BC 298孟嘗君合縱攻秦(齊魏韓)。當時秦還沒併吞義渠等國，騎兵還沒優勢，齊當時也還
沒衰退。
BC 269 閼與之戰，輸給趙軍(此時雙方騎兵優勢都已形成，秦數目多，但輸給結構類似，
數量較少，但佔據關鍵地利的趙軍)
BC 257 邯鄲之戰，輸給趙魏楚聯軍(陣地戰，秦軍優勢無法發揮)
BC 247 河外之戰，輸給魏趙韓燕楚聯軍(由於信陵君威望，各軍協調性高，趙軍騎兵補足
魏軍劣勢，韓軍弓弩取得射程優勢，楚兵魏兵在信陵君領導鼓舞下發起衝鋒，縮短預備射
擊時間，讓秦軍箭配發量多的優勢不能發揮)
BC 233 肥之戰，輸給趙軍(李牧)。
BC 232 番吾之戰，輸給趙軍(李牧)。
BC 226 城父之戰，被昌平君背刺(楚加秦叛軍擊敗秦軍)。
大家可以發現，兩國單挑時，秦軍只有面對趙軍才會失敗。面對他國時的失敗都要有威望
高的名將協調他國軍隊補足劣勢。所以下一集決定性戰役會一晃到了河外之戰，信陵君從
天下無雙進化到威震天下的一戰，也是東方各國抗秦的最後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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