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福弟--不用狙擊鏡的狙擊手
2013/04/18 2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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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曼地大空降影集中,101空降師506傘兵步兵團E連第三排中士班長,神射手席福弟本名Darrell C. Powers,經常臨危受命發揮精準射擊,一一解決德軍狙擊手。包括不用狙擊鏡,一槍穿過德軍狙擊手狙擊鏡,將其擊斃。
左:影集中,演員飾演的席福弟. 中:年輕時的席福弟本人. 右:最後的席福弟本人.
美軍將神射手分 為三級分為三級,基本為marksman,上一級為精準射手(sharpshooter),最高級為專家(expert),專家才可受訓成狙擊手 (sniper) 。空降師要求最嚴,例如17空降師所屬經常外調,獨立作戰的517傘兵步兵團,就要求所有成員,都要達到marksman的水準。
(在 '席福弟的戰爭'一書中,席福弟自承在506團E連中,其射術只排第二,猶在泰勒上士之後,這兩人為連上僅有的專家級射手,席福弟在二十二歲生日時,就他 眼見,確定喪生其槍下的敵人有八個)。事實上,連上官兵公認他才是第一神射手,但席福弟天性謙虛,在書中仍推崇泰勒為第一神射手。
諾曼地大空降影集中,席福弟擔大綱原因在於,泰勒在市場花園之役後,即因傷後送。席福弟成了真正第一選擇,更在諾曼地大空降影集播出後,成了美國家喻戶曉的人物。十集影集中,每一集都有席福弟的影子。
每扣一下扳機,就要有肉端上桌
著 名的101空降師,士官Donald R.Burgett(經常在國家地理頻道出現,戴船形帽,留山羊鬍子的老兵) ,在其著作中就指出,傘兵在作戰時,只能攜帶三天份的口糧和彈藥,不能浪費。不能像一般步兵,在作戰時,就一個大致方向舉槍就射,而必須仔細瞄準,每扣一 下扳機,就要有肉端上桌。
二戰時,美軍有兩個其他軍隊沒有的優勢,一為射擊,一為開車。美國自開國以來,老白姓視擁槍為當然之事,且各種槍械應有具有。優秀槍手遍及全國,遠 非其他各國能望其項背。就算打獵較盛行的歐洲國家,也只以散彈槍為主,鮮少步槍,更不用說手槍了! 訓練新兵用槍,美軍事半功倍,其他軍隊望塵莫及。
談到開車,在那個各國視車輛為奢侈品的時代,歐州會開車的平民不多。美國卻拜亨利福特之賜,除了舉國皆槍,且舉國皆車,人人會開。突出部之役,美軍 第十裝甲師B戰鬥指揮部。在捍衛巴斯東時,曾出現車比人多,坦克沒有組員的尷尬狀況。結果101空降師的傘兵,竟然上去開上戰場。事實上101空降師的傘 兵,曾在戰場發現棄置的薛曼坦克,佔為己有,當成自己的重武器。而且在第十裝甲師來索討時,拒絕歸還,聲稱這輛坦克為戰利品,著實吵了好一陣子。
美空降師驍勇善戰,原因在此。德軍聞風喪膽,稱其為:’穿袋袋褲的魔鬼’(美 傘兵褲子有好幾個大口袋,因需要隨身攜帶大量裝備。Burgett 在D-日當天,隨身裝備包括:鋼盔,手套,主傘,副傘,救生衣,步槍,45手槍,戰壕刀,割傘折刀,獵刀,砍山刀,兩個補充彈帶,兩罐機槍彈,共676發 30子彈,加上66發45子彈,一顆反坦克地雷,四條TNT炸藥,一隻鏟子,上貼兩支雷管,三盒急救箱,一個防毒面具,一個水壺,三天份K口糧,兩天份D 口糧,六顆破片手榴彈,一顆燒夷手榴彈,橘色,紅色煙幕彈各一顆,毯子雨衣各一,兩條香煙,加上襪子內衣等雜物,簡直就是一匹自己的駝物騾子)。 Burgett在Curahee一書中,有另一板本: 德軍稱美空降師為’大口袋的屠夫’(Butchers mit big pockets)。
美軍戰壕刀 trench knife
SS黨衛軍更稱,決不生擒美軍傘兵,美軍傘兵也還以顏色,鮮少留黨衛軍活口。101空降師幾個傘兵,在突出部之役時,撞見一連黨衛軍,以刀刺死戰俘中所有傘兵。帶回一連半路上巧遇的弟兄,突擊此連黨衛軍,將其誅殺殆盡。父親閉眼打下一隻松鼠
席 福弟一家,就是美國人習稱的山民(Hillbilly)。源自於十八世紀蘇格蘭-愛爾蘭後代,世居美國東部Appalachia荒野山區,人人擁槍,以大 地資源為生(Live off the Land)。席福弟一家,以自獵的松鼠為主食,母親家族有印地安卻洛奇族的血緣。
席福弟的父親為一次大戰老兵,在席福弟八歲時,父親帶他去打獵。時當九月,五顏六色的樹葉滿山繽紛。父親用手遮住他的眼睛,叫他仔細聆聽周遭聲音, 席福弟依次說出,聽到耳中血管搏動,樹葉滴水,微弱陣風從北吹來,右方楓樹樹葉突然抖動。父親立刻拿開遮住他眼睛的手,將小口徑長槍從肩上甩到手上,席福 弟眼見父親仍然閉眼,一槍打下一隻松鼠。父親告訴他瞄準要瞄最小的點,就是要瞄眼睛。
父親這樣訓練,造就他極佳聽力。捍衛巴士東時,隊友靠他聽力,辨認來襲的各種德軍武器,他經常奉命帶隊巡邏,任何輕微音聲都逃不過他的耳朵,一直到終戰他都沒受過傷,而他始終在第一線上。
父親又訓練他在野外行走時,眼睛不要固定望前,視線要從左肩五十呎遠處掃到右肩五十呎處,走幾步後,再由右掃到左,把所見地形地物全部記在腦海。這 種能力讓席福弟日後從軍作戰時,不知救了多少袍澤的性命。從那天起,席福弟經常和伙伴或自個兒出門打獵。一年後,有一次他回家時,腋下挾著兩隻松鼠,父親 忍不住稱讚他,兩隻松鼠都是一槍穿過眼睛。
席福弟開始擦皮鞋,賺錢買子彈,他使用的是.22 Short的子彈,較一般常用的.22 Long Rifle子彈便宜。100發只要兩毛五,讓他除了打獵,還可以練習自己把硬幣拋高至三公尺空中,舉槍射中。在十二歲時,已能擊中五分鎳幣,且百發百中, 但就是無法擊中更小的一毛錢。在高中打籃球,因動作敏捷腳步移動快,得到綽號Shifty跟他一生。
珍珠港事變時,席福弟已進入職業學校,學習一技之長。一個月之後,被送進造船廠,建造阿拿巴馬號主力艦。他在生活雜誌看到介紹全新兵種-傘兵的報導,知道傘兵每個月加給達五十元(可買20,000發.22 Short子彈),決心要在謠傳的’鎖定國防工業員工不得從軍’的規定實施之前,趕快加入空降師。在他簽約後,工頭大怒,阻止無效,只得放人。在他和綽號大力水手的朋友加入後,鎖定規定真的立法,此後造船廠工人就得乖乖留廠報國,不得從軍。
席福弟從軍時,只有19歲,未滿21歲,由父親簽字放人,才得以前往體檢。發覺太高,太重,牙齒不好,都不能當傘兵。席福弟對最後一項有意見,說他又沒有要咬德軍。
通過體檢的一行人,搭火車抵達喬治亞州的美空降師,新兵訓練中心Toccoa營地。下車時發現,鐵軌旁就有一間棺材工廠。而營地原名為Toombs,和墳地tombs只差一個字母,感覺兆頭有點不妙。
5,300人,淘汰3,000人
美軍決定將受完訓的實驗性506團,整團配屬同一師,送上前線,打破 將結訓官兵打散,分批派至不同單位的傳統。此舉對506團有深遠影響,官兵彼此之間默契良好,沒有適應問題,更能發揮戰力。506團一營由四個連組成,其 中一個為營部連,每連約140人(陸戰隊每連有260人)。。整營只有700人,少於一般步兵營的1000人。報到學員5,300人中,預定淘汰 3,000人,結果只有148個軍官,1,800個士官兵合格完訓。。
第一天早上集合時,學員被告知三件事:1,閉嘴立正,2,他們是人中殘渣,3,父母未婚生下他們,然後就整隊跑步,上下日後舉世聞名,直聳八百呎的Currahee山,印第安語’Currahee’意為’巍然獨立’。
席福弟在書中,談到連長索柏上尉。經常以偽造的違紀,處罰他們,學員恨得牙癢癢的,給索柏取了幾個綽號。其中最為人知的是黑天鵝,其它的都不適合行諸文字,所以未能流傳。
索柏經常夥同另一人人討厭的士官伊凡斯(為連士官長,注意在影集第一集中,搭吉普車送軍事審判通知給溫特斯時,他的臂章為一等士官長的三折三槓中有 菱形鑚石),半夜潛入學員寢室,摸走他們的步槍。席福弟習慣抱槍入睡袋睡覺,所以從未因丟槍受罰。有一次索柏故技重施,卻因夜色太暗,誤入隔壁F連寢室, 摸走他們的步槍。第二天早上信心滿滿的索柏,正要在集合時發威,卻見連上一槍未少,F連幹部已火冒三丈。
大兵對領導幹部有喜有恨,視人而異。有一次練習夜間滲透,綽號大力水手的學員笨手笨腳,到處弄出聲音,突然跳出一個人大叫:"你們被俘了,逮到你們了!" 大力水手一拳打在他眼睛,將他擊倒。第二天見到第二排一位少尉,帶著一個大黑眼圈走過,幸好當時天夠黑,沒人打小報告。
嘿,哈囉,迪克.溫特斯
學員對正直的連副溫特斯少尉,卻怎麼看怎麼順眼,席福弟和大力水手最喜歡在走過他身旁時,不叫他頭銜,而低聲叫:"嘿,哈囉,迪克.溫特斯," 溫特斯總是微笑,揮手打發他們,從來不小題大作打官腔。席福弟知道溫特斯和索柏不對盤,但因不知詳情,認為早晚會明朗化。可沒料到,竟嚴重到造成索柏去職。更沒料到,有一天索柏連舉槍自殺都失去準頭,只打瞎自己。
射擊課目時,席福弟和泰勒上士打出高分,同列專家級射手。席福弟將之歸功於,早年射擊空中硬幣的苦練功夫。
Mm席福弟的最愛:M-1, 30-06 Garand半自動步槍
團長辛克上校,從雜誌上讀到一篇文章,報導日軍長途行軍可以整夜不睡,決心和日軍一較高下。下令預定至傘訓中心本寧堡接受實際傘訓時,以行軍在三天內走完120哩路程。半路上一隻小狗,在雨中跟來走了幾哩,趾甲磨壞。學員只好以背包揹它走,小狗成了隊上吉祥物,賜名充員(Draftee) 。
506團在第三天進入亞特蘭大市,受到熱烈歡迎,原來全國媒體已大肆報導,這支部隊打破日軍長途行軍紀錄的新聞,學員到處吃喝都不用付錢。
至本寧堡第一課,教育班長宣佈,接受傘訓前要先接受體能訓練,每天跑步十哩。席福弟發現跑步是在平地上,不禁說道: "在平地上我們可以跑一整天," 跑到一半時,教育班長令一學員接手帶隊跑。這學員一帶隊,就將速度由慢跑加快成快跑,教育班長氣喘如牛跟不上,宣佈取消體能訓練,直接進入傘訓課目。
第一次實際跳傘,從未見過飛機的席福弟,見到停在停機坪的DC-3運輸機,說:"我不用擔心傘的問題了,他們那有辦法把這大傢伙弄上天!"
席福弟成了富人
完成五次跳傘的學員,在胸前別上銀色的傘兵徽後,終於可以將褲腳塞進長統靴,讓人遠遠就知道傘兵來了。這批新出爐的傘兵立刻進城慶祝,醉酒後,見到沒傘兵徽,褲腳卻塞進長統靴的士兵,就上前大打出手。
席福弟最高興的是他成了富人。他受訓時月給為21元,受完新兵訓練為49元,取得傘兵徽加50元,取得專家級射手資格再加4元,月給共104元。而1943年的黃金價格為2012年的620分之1,可見他日子有多好過了。
經過長達一年的訓練,成了真正的精銳部隊,506團1943年6月 10日正式編入101空降師。當年9月 15日,506團搭索馬立亞號英國船抵達英國。惡名昭彰的英式船上伙食,讓許多美軍寧可以口糧充飢,席福弟整個月的航程都靠餅乾和其它口糧渡過。
抵達英國待命備戰期間,繼續訓練,連上官兵充份認知索柏上尉的不適任。席福弟說他:"野戰演習時,在樹林中發出的聲響有如戰車,無法判讀地圖,帶隊迷路。說到射擊,就好像叫他丟一個石頭到湖裡,卻連石頭都弄不濕。" 加上捏造事實,入罪時為中尉的溫特斯,連上士官忍無可忍,認為讓他帶隊赴戰場,許多命不該絕的人,卻會裝箱運回家。冒著敵前叛變可遭槍斃的風險,集體請辭,引起軒然大波。但總算攆走索柏,讓溫特斯復職,詳情見於諾曼地大空降影集。
在英國訓練時,席福弟和好友麥克朗(Earl McClung)為了幫射技不佳的弟兄在射擊課目過關,常順便打他們的靶。麥克朗是來自印第安保留區的原住民,八歲時就獵得第一隻鹿。他也常出現在諾曼地大空降影集。
6月4日,在經過將近兩年訓練後,空降部隊第一次接到當晚空降諾曼地的命令。席福弟把臉塗黑,填好保額一萬元的保險單。清點他的裝備。除了M-1步 槍外,包括三天份口糧,雨衣,毯子,半份帳蓬(需和另一人拼成全份),戴一條十個八發子彈彈夾的彈帶,鏟子,水壺,刺刀,防毒面具,胸前掛兩個手榴彈,腋 下一隻45手槍,右靴裡插一隻戰壕刀(格鬥刀),衣領旁拉鍊袋裡放一隻割傘繩的折刀,右膝綁一個指南針,左膝綁一個炸履帶的反戰車雷,脖子上綁一個Mae West(救生衣,因穿上後其形狀似女人乳房,Mae West為一胸部封滿之女星,故名之。) 席福弟認為作用不大,因其体重已達兩倍,小小救生衣那能防止他沉入德軍淹沒窪地的水中!
眾所周知,由於天候惡劣,空降部隊延至5日才出發。起飛前席福弟注意到,大家討厭的士官長伊凡斯,跟著新上任的連長密漢中尉,登上66號死亡運輸機。從此沒人見過他們,另兩位傘兵被拉下,改搭另一架運輸機,逃過一劫。
機隊經過多佛海峽,就遭防空砲火洗禮。子彈紛紛穿過席福弟的機身,終於擊中左引擎。 一機傘兵被逼在速度過高時跳出,許多裝著裝備的腳袋,遭高速氣流吹走。席福弟跳出時,眼見所搭運輸機引擎已遭大火吞沒。
耶蘇基督,不要開槍!
著 地後,第一個遇到的是泰勒上士,接著見到50碼外有一人影。泰勒叫席福弟作好開槍準備,泰勒按玩具蟋蟀發出聲音,在未接獲暗號回應後,要他馬上開火。席福 弟親手將M-1步槍槍機阻鐵,以銼刀修過,扳機一觸即發。他等到來人接近到15碼,發出兩聲:"閃電"口令未獲回應,正要開槍,忽聽到:"打雷!耶蘇基 督,有人說閃電嗎? 打雷!不要開槍!看在基督份上! 打雷! 打雷!”氣急敗壞的來人是連上弟兄Kiehn,原來他弄丟了玩具蟋蟀。
三人結伴,向七哩外的原定著陸點前進。半路上天亮,遇到502團一個排,排長已部署一個火箭筒兵監視來路,以防萬一。這個排和那天大多數的人一樣, 跳錯地點。正在討論時,聽到傳來卡車聲,接著出現一輛滿載德軍的卡車。火箭筒兵第一發就打個正著,傘兵蜂踴而上,德軍非死即傷,完全沒反抗。席福弟首次目 睹如此慘狀,呆在現場好一陣子,才發覺自己站在一隻斷手上。泰勒上士怕被那排長派衛兵,看守俘擄到戰役結束。徵得同意後,離開去找自己的單位。
沿路上遇到好幾撥不同單位的傘兵,大家都在想辦法歸建,合合分分各奔前程,找自己的單位。突然在右前方看到一架滑翔機,內有一輛吉普車被固定架卡住,現場一個滑翔兵也沒有。三人想乘這輛吉普車往灘頭去找E連,卻無法讓吉普車脫困。突發奇想,叫Kiehn拿一塊C-4塑膠炸藥插上雷管,置於固定架引爆。只聽一聲卡澎巨響,吉普車連同滑翔機遭大火吞沒。席福弟說:”也許吉普車有漏油", "是嗎?:" Kiehn說:"幸好索柏上尉不在這兒,否則他一定要咱們掏錢賠。"
開車夢破滅,三人再度遠足,至第二天才找到自己的單位。第一個前來迎接的,就是代理連長的溫特斯。三人聽到溫特斯等人,已消滅一德軍榴彈砲陣地。
McClung一覺醒來,發覺自己成為機槍手
好友麥克朗在 高射砲火中跳進一城鎮廣場後,和82空降師傘兵並肩作戰。卻一直攻不下這個他們負責奪取的的城鎮,因為鎮內有九輛德軍坦克。82師軍官察覺麥克朗是印第安 人,有著特殊的匿蹤偵察本事。一再命他進入鎮內偵察,進進出出,整夜沒睡。天亮回來後倒頭便睡,一軍官前來徵召機槍手,所有機槍手紛紛走避。有一組82師 兩個機槍手,把他們的機槍放到麥克朗身邊,指給軍官看。麥克朗醒來,發覺自己成為機槍手,大為不滿。
D日後十二,三天,E連奉命奪回Carentan鎮,進入鎮內進行巷 戰。一德軍狙擊手對席福弟開槍未中,席福弟跳到牆後,告訴自己: "這傢伙是我的了!" 舉槍對一倉庫窗內開火,將狙擊手擊斃,。戰火稍緩時,他步入一家酒舖,和一位弟兄各拿了一瓶葡萄酒,躲到店後坐下來,喝了第一口。一發子彈打在他頭上方牆 上,席福弟不為所動,第二發子彈打在離第一發5呎處,席福弟喝了第二口。對他而言,這等同一哩遠,他知道這狙擊手打不到他。
接下來是戰場上少有的狀況,狙擊手一槍接一槍打在牆上。席福弟只望著彈著點,知道這狙擊手躲在他看不到的遠處。連動都懶得動,告訴自己: "反正也不過如此。" 這種自信和冷靜,應該連最利害的狙擊手都要為之不寒而慄。
奪回Carentan鎮後,506團的單位奉命在鎮外山脊佈防。和在 對面陵線準備逆襲的德軍對恃,雙方展開激烈槍戰。空降部隊難得不在敵後,而擔任大部隊矛頭,不必省吃檢用,彈藥隨你打。席福弟跟著大家,朝德軍方向連打兩 個彈夾後,覺得不是辦法。擬聚眼力,辨識出兩邊樹蔭下各有一個人影,連發兩槍,一槍解決一個。接著出現在諾曼地大空降影集中,德軍和美軍坦克對決場面。二 戰時美軍薛曼坦克在和德軍坦克交戰,無論就裝甲或火力都居於劣勢,但薛曼坦克的砲塔為電動操控,較德軍手動砲塔反應快,往往能先發第一炮搶得先機。
原本預定的三天作戰拖了一個月,101空降師才奉命搭船回英國。想必搭的是美國船,因為船上供應的是牛排和蛋,而非英國船上讓老美哀哀叫的羊肉。沒有必要時,珍貴的精銳部隊-空降師決不輕易出動,整個夏天空降師留在英國,無所事事,加緊訓練。
倫敦呆久無聊,兩人講好一起去妓院一探究竟。麥克朗揹起他的M-1步槍,席福弟大惑不解,為何去妓院要帶槍。到了妓院,發現前面排了長龍,都是菜鳥補充兵,不知要排多久。只見麥克朗拿起M-1開三槍,擊破簷前三盞紅燈,菜鳥一哄而散,兩人順利進入。據席福弟說,接待他的妓女老得像化石。一進房間,向他要了一根劣質的雀兒喜牌香煙(只有軍官獲配駱駝牌和Lucky) , 一口氣直接吸到底。樓下突然又傳來槍響,席福弟匆匆下樓,才知伙伴身上沒錢。開槍要他下樓一起離開妓院,席福弟終究沒嚐到老鮮。
盟軍發動市場花園作戰
9月17日,盟軍發動市場花園作戰。所有美軍,英軍和自由波蘭的空降部隊全部出動,規模更勝諾曼地空降,為史上最大空降作戰。
跳傘當日風和日麗,順利到連迎賓高砲都省了,想必連德軍都未料及蒙哥馬利這一蠢舉。506團只遇到零星抵抗,一路梃進至首要目標的Zon大橋。麥克朗擔任尖兵,走在在部隊前1/4哩,席福弟在其後掩護,保持射界無礙。麥克朗剛過橋,傳來震天價響爆炸聲,原來德軍在逃走前炸了橋。席福弟以為好友已魂歸離恨天,卻見他出現在對岸,望著他笑。好在麥克朗一過橋,就躲到一棵樹後休息,逃過一劫。
部隊搭便橋渡過運河,接近Neunan鎮時,支援的英軍領頭坦克車長不顧傘兵警告,德軍的一輛坦克埋伏在轉角草堆旁。執意前進,正面吃了一發炮彈,引起大火。幸好戰車裝甲正面最厚,大部組員得以逃出,但這魯莽的車長一條腿遭炸飛,被緊急後送,不知下場如何。
101空降師無法對抗原本以為不存在的黨衛軍裝甲師,全面撤退,採取守勢。至此市場花園作戰已告失敗,蒙哥馬利元帥死不認錯,不肯承認作戰失敗之實,硬將101空降師留在荷蘭,牽制德軍。
戰事陷入膠著,101師轉戰各地。進入第七,八星期,隊員又累又煩。兩人傍晚巡邏時,聽到傳來戰車運動聲,趕緊調頭往回走。突然一架德戰鬥機掠過,麥克朗失控不願躲。在德戰鬥機回頭來時,以步槍在機身上打了好幾個洞。德機飛走,但席福弟發誓那架德機回不去了。
怎麼跑出一株昨晚沒有的樹
在荷蘭市場花園之役時,席福弟已升為中士班長,在攻下一個小鎮後,負責防守河岸堤防。天黑前,席福弟發揮他在山上狩獵的本能,將他眼前所有地形地物,由左到右,一一記入腦海。
第二天一早,席福弟揉了又揉眼睛,看了又看,對岸怎麼跑出一株昨晚沒有的樹?奉命前往查看,才發覺德軍趁著黑夜,移來一株樹,在樹下架了機關槍,天亮才撤離。可見席福弟山民的本能有多犀利!
就在這時,第三排排長泰勒上士,在號稱地獄公路的車道上,摩拖車出了車禍,第二度住院。直到泰勒在突出部之役前回來,每逢緊要關頭,都由席福弟解決其他隊員難以擊中的敵軍。他從不用狙擊鏡,直接以標準照門準星接敵,視界寬廣,反應遠非視界狹窄的狙擊鏡可及。
離開荷蘭不久前,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晚上,席福弟的班十人,奉命去伏擊德軍一個十二人的戰地巡邏隊。上級吩咐他見人就開槍,席福弟不知為何上級認為 他們十人一定勝過對方十二人(顯然,他不知道82空降師師長蓋文將軍曾指出,美軍的目標是一班傘兵的戰力,要能敵過 一排陸軍步兵)。但帶了兩把手槍,帶隊出發。他未帶步槍,因天實在太黑,看不到步槍的準星。
怎麼又是你?
一行人走在 路上,忽聽到前方傳來腳步聲,所有人低下身來。月亮剛上樹稍,從後照出清晰人影,席福弟手槍準星對準人影。緊隨在後的隊員要席福弟立刻開槍,對方絕對是老 德。席福弟忍住未發,隊員再一次催促後,席福弟大聲喊出當晚口令,未或回應。對準來人額頭,正要開槍。忽聽對方大叫: "啥?哈囉!看老天份上,不要開槍!不要開槍!我不知道今晚的口令。" 原來又是上次幾乎遭席福弟開槍的Kiehn,他在 Carentan受傷,被送回英國治療,回來後在補充兵中心待命。因怕離開戰線太久,被派到其它單位,連夜偷溜,還帶了一箱補給準備帶回隊部。大家都慶幸不已,因為若席福弟扣了扳機,他這一次穩死無疑。
原本三天的任務,因蒙哥馬利元帥不肯放人,82空降師拖到11月11日才解除在荷蘭的任務,13日最後一批人員搭車離去。101空降師一直到25日才離去,前往法國休養整補。9月17日跳傘時,E連全員154人,此時只剩98人。
席福弟在巴士東
德 軍於12月16日突破亞丁地區時,起初12集團軍司令布萊德雷錯估情勢,認為並非主攻。101空降師遲至18日下午才獲召往前線移動,全師缺彈少槍。都因 蒙哥馬利元帥死不認錯,不肯承認市場花園作戰失敗之實,硬將101空降師留在荷蘭,牽制德軍達七十二天之久,一直到艾森豪下令才放人。101空降師戰力幾 乎被消耗殆盡,許多武器已不堪使用,而必須上繳維修(空降師作戰以三天為限,屆時即應由接應部隊換防)。E連一個隊員連靴子都送修,只穿襪子上卡車前赴戰 場,席福弟在戰線上再見他時,腳上包著布袋當靴子用。
席福弟違命,不肯交出他的步槍和彈藥,得以帶自己的槍和彈赴前線。影集中出現空降師官兵靠近巴士東下車後,緊急向敗退的步兵索取械彈。事實上,有許多步兵精神崩潰,嚇到不敢放棄隨身任何裝備,有的甚至嗚咽抗拒,還對空降師官兵大叫:"你們會死! 你們會死!"
抵達巴士東後,遇上亞丁地區破記錄的嚴寒,連水壺中的水都凍成冰塊,無法飲用。席福弟的單位,佈署在外圍第一線,面對佛依(Foy)鎮 的德軍。傳言包圍的德軍多達四個師,但隊員認為空降師本質就是在四面敵軍包圍中作戰,習以為常。面對的德軍並未馬上有大規模行動,只在夜晚發動戰車引擎, 嚇嚇美軍。雙方只在巡邏時交火,死傷有限,最大的威脅來自破紀錄的嚴冬酷寒。一不小心,就會得凍傷到必須截肢的所謂戰壕腳,士兵要經常將換下來的濕襪子圍 在脖子上,以體溫烘乾。有些士兵受不了酷寒,寧可冒受軍法判刑之險,槍擊自己的腳,以求後送。
有一天早上,席福弟走過一具德軍凍僵的屍體旁,突然從底下爬出一名睡眼腥鬆的傘兵,對他說:"靠這傢伙的身體,我過了一個溫暖的夜晚"。
耶誕節前,雪停天晴,美軍獲空投補給,稍解彈藥耗盡之危。席福弟正和泰勒上士,在散兵坑內監視隔著路另一邊的德軍,狙擊手一槍打穿一名在散兵坑內,蹲在機槍後的傘兵肩頭。連上第一神射手泰勒和席福弟和麥克朗衝出去殺敵,美軍立即以步槍,機槍,迫擊炮和大炮,所有能用的武器,向對面轟擊。坑內的傘兵齊向對面抖動的樹林開火,席福弟確定自己擊中兩名敵軍。
麥克朗跑 步速度奇快,不料忘情所以跑過頭,竟然跑到他追的一名德軍前面去了。待他轉過身,德軍已舉手提機槍扣了扳機,幸好子彈竟然未擊發。泰勒一槍放倒那個倒霉的 德軍,檢查後發現德軍手提機槍槍機生銹,卡在槍膛前。要是德軍勤快點,確實保養好武器,麥克朗就得向列祖列宗報到。泰勒在回來前在路對面,數了有二十三名 德軍屍體倒在地上。
怎麼又跑出一株昨晚沒有的樹
耶誕節後幾天,席福弟帶隊至Novelle鎮 附近巡邏,望向左前方1.5公里處,怎麼又跑出一株昨晚沒有的新樹?向士官長李普頓報告,李普頓用望遠鏡一看,樹竟然移動起來,果然德軍趁著黑夜,移來一 株樹,在樹下露出幾隻88米釐加農砲砲管,等它架好開火,就真的不得了了! 李普頓電召美軍砲兵開火,將樹下88米釐加農砲打得散了滿地,德軍奔逃,就此沒再回來。
E連在冰天雪地的野地中,吃睡都在散兵坑裡(傘兵守則規定,不得在散兵坑裡拉撒。因陸戰隊有此習慣,經常有不知情的人,跳進別人留下的坑內糞便中, 急跳出時,遭敵擊中。) 困了四,五星期,又苦又悶。有的補充兵被砲擊嚇破膽,每晚在坑內號滔大哭。席福弟每天早上觀察空曠野地前一哩處,一位德軍準時從散兵坑裡爬出,提一水桶繞 過一土丘,也不知是上大號還是取物。覺得他太散漫,決心要教訓他。仔細計算過後,找了一天對他開了一槍,望著子彈飛過去,掉在他正前方二十碼處,德軍完全 沒反應。第二天瞄準他頭部上方二十呎處修正,開了一槍。只見他如野兔般彈起,連滾帶爬狼狽而逃,從此沒再出現。
諾曼地大空降影集第六集中,溫特斯在刮鬍子時,抓到一個落單的德軍。其實這個德軍並非落單,而是刻意找了他以為沒人的空地上大號。溫特斯故意等他脫了褲子蹲下,才出聲叫他投降。書中說這人被俘後很高興,有問必答,該說不該說的都說出來。因為對他而言戰事已結束了!
不久,E連奉命攻擊佛依。往前移動時,泰勒上士腿部遭一發子彈擊中,肌肉翻開,連神經都露出來。席福弟知道他的戰事結束了,告訴泰勒他得了百萬元的傷,可以回家了!至少他是活著回去的。
攻進佛依鎮,席福弟和隊員Moe,從一間馬廄的窗戶觀察街上的狀況。注意到一棟建築的牆角冒出呼吸的白氣,一片德軍制服的衣袖一閃而過,要Moe用望遠鏡望著牆角,說有把握搞定這傢伙。白氣再出現時,伴著一小片顴骨露出,Moe叫一聲:"Now!”。席福弟蓄勢待發的M-1發出槍響,一個德軍頹然倒在雪地上。
出了馬廄,兩人跟著前方另兩位隊員保持距離,掃蕩街道。正當席福弟覺得這樣暴露在街上不太妥當時,一聲槍響,前方一位隊員應聲而倒。第二槍針對席福 弟而來,他滑倒在雪地閃至一窗下,估計狙擊手應在六十呎外另一牆角。在狙擊手再度開槍時,席福弟看不到他,但在腦中盤算後,對狙擊手應在之處連開四槍。再 將彈夾中剩下三發子彈打光(席福弟永遠記得所剩子彈數目),就再也沒聽到有槍聲。等於救了前方僵在那裡,不知所措的第二位隊員。
一等士官長李普頓Carwood Lipton(影集錯譯為上士,注意其臂章為三摺三槓,中間有菱形鑽石),談到佛依之戰: "攻下佛依後,躲在建築裡的德軍狙擊手,射殺了隊員Mellett,一槍打在胸口。之後,我們就不再多留德軍活口,狙擊手繼續開火,擊中我身旁的Smith腿部,使我們動彈不得。這時,席福弟看見建築裡的德軍狙擊手,以M-1步槍擊中其兩眼之間。席福弟的好友,綽號大力水手的隊員Wynn(影集中,攻擊德軍榴彈砲陣地時,屁股中槍不停道歉的那位老兄)。對我說:'你知道,當席福弟手上有一隻步槍時,對他開槍,是一件挺划不來的事!' "
到一月中,戰役至尾聲。101師任務結束,搭車至亞爾薩斯整補。車隊規模較來時縮小很多,所屬E連第一排四十人,上卡車時只剩十一人。
最後移防至哈根瑙,隔河和德軍對峙時,Kiehn和席福弟成了最好的 朋友,而且看他臉色不佳,拿了一些馬鈴薯給他補身體。卻在傑克森參予渡河抓戰俘喪命後,自己躲到一棟房子地下室睡午覺時,為一枚穿透屋頂和樓板的砲彈炸 死。(在影集中,他是背著馬鈴薯過街時,遭砲彈炸死,也許席福弟記錯了。)影片中,渡河抓戰俘前,用打火機燻烤M-1步槍準星,以免準星反光的就是席福 弟。此集中,馬丁上士常以其姓鮑爾斯稱他。
隨後,101師再度上了火車,回法國待命。席福弟在貨卡內掉淚,不是哀悼Kiehn,而是他的愛槍。那把槍歷經戰役,槍托破了一個洞,每次長官驗槍時,都被人笑。席福弟受不了,換了槍,卻發覺換了一把爛槍。
101空降師從法國回到德國後,未在參加任何重大戰役。最後為了直搗希特勒的鷹巢,還得避開德國境內一榻糊塗的交通網,繞道荷蘭。抵達鷹巢時,卻只發現已人去樓空,此時戰爭已近尾聲。
歐戰結束後,雖然謠言滿天飛,傳說101空降師將被調至太平洋戰區打日本人。但美軍開始讓積分滿85分的官兵,解甲歸田,美軍的積分制度依官兵從軍 的年資,參預的戰役,獲頒的勳章,包括受傷獲頒的紫心勳章,都有不同的計點標準。席福弟從受訓至101師成軍,到終戰始終在第一線,每役必與。但他沒受過 傷,唯一一發在巴士東掉在他背後的88砲彈,也是啞彈。連一枚紫心勳章都沒有,而一枚紫心勳章可抵五點,只能目送許多老兵離去。
也許他一生都蒙在鼓裡
諾 曼地登陸一週年,1945年6月6日,師長泰勒將軍宣佈,全師每一連可以抽簽,送一位未滿85分的官兵先回家。席福弟意外聽到自己名字唱出,他一直不知道 連上其他官兵,都投下未具名的空白紙簽,以確保他中簽,作為全連官兵向他致上無聲的謝意。此事載於維基百科,在席福弟的書中完全未提起,也許他一生都蒙在 鼓裡。
在和同營其他三位中簽者,前往營部報到再搭船離去時,席福弟等人乘坐的卡車,和迎面而來的另一部卡車高速對撞。兩部車的引擎都撞進對方的駕駛艙內, 席福弟飛出,頭先落地,右手和身體多處骨折,又被原先在後猛按喇叭的吉普車碾過。在醫院醒來時,第一眼看到望著他的護士,第二眼看到躺在隔壁病床的另一位 中簽者斷氣,醫生正將床單覆蓋在臉上。留在連上的其他弟兄退伍回家時,席福弟還未出院。
101空降師於當年11月除役,E連也從此不再。幾星期後,席福弟出院回家,但仍繼續就醫一年。順利結婚生子,晚年眼睛視力近於盲。於2009年6月17日,在維吉尼亞死於癌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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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2年8月6日,當時最具前瞻性的美陸軍82機械步兵師,一分為二。除保留82師,改制為82空降師,分出另一師,延用內戰時著名的 101嘯鷹師,成立101空降師-嘯鷹師,由空降部隊之父William C. Lee准將擔任師長。嘯鷹師最後成為美國歷史上,唯一三度獲頒總統褒揚令的師,並成為艾森豪將軍私人儀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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