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論〉社論-善於遺忘的民族沒有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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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1-29
頂新製油前董事長魏應充交保了！一億元的保釋金，十分鐘就送到，讓不少鄉民驚呼：「有錢真好。」魏應充在去年十月十七日被裁定收押禁見，三個多月下 來，大家還記得多少頂新重創台灣的情節？不同程度的記憶模糊，提醒我們：千萬不要成為善於遺忘的民族，善於遺忘如何會有進步的未來？

• 頂新集團前董事長魏應充（右）。（記者王藝菘攝）

人權作家柏楊生前曾經用「大人物」、「小人民」來做為權勢不對等的概述，他說：「大人物」最恐懼的就是「小人民」一直保持記憶，一旦高興或不高興，就把他們從墳墓裡揪出來揍個痛快；因此「大人物」總希望「小人民」能忘記過去，忘記過去「大人物」曾經犯下的罪惡與過錯。
確 實，具有權力或財勢的「大人物」很善於對「小人民」施展遺忘術，目的在於讓自己可以繼續享有「大人物」的好處。例如，就在魏應充出庭交保的前幾天，魏家大 哥姍姍來遲的「贖罪卷」及時從海外匯回，既還了銀行團的六十五億多元貸款，也存入了三十億元的所謂食安基金；不僅如此，甚至還釋放出位於三重的新燕土地開 發案可能改作興建醫院用途的未證實消息。凡此種種洗清動作，真是一舉數得，不只要洗刷招牌，更希望洗掉「小人民」腦中的記憶，好說服大家：「你記得也好， 最好你忘掉」，這樣才有助於一起「向前看」。
魏應充交保出來回到帝寶，檢察官不排除提出抗告，彰化地院庭長一早出面說明，足見群情激憤、一 片譁然，大家的共同記憶並不差，這也說明一個社會時刻複習與經常反省的重要性。頂新事件不僅僅是「惡感」的存餘，其傷害台灣的案情至少包括：一是黑油，毒 害人民健康、汙損國際信譽的食品安全議題；二是門神，不良財閥透過勾結政客、謀取暴利的貪腐結構問題。這兩點由「大人物」們聯手幹的事，到現在並沒有完全 水落石出，還給「小人民」一點點公道。
至於公道的判定，目前雙雙掌握在司法部門手上，司法可以讓「小人民」信賴？或者司法的主宰就是「大人物」？還需以觀後效。好在今天不再是柏楊曾經歷的威權歲月，公民時代已然來臨。
在 政治上，去年底公民以選舉權改變了政黨版圖，開啟政治生態有可能改變的機會；在經濟上，以創新追求利潤的聲音逐漸放大，企業競相角逐成本的經營思維面臨挑 戰，已經很難贏得尊敬；在治理上，「開放政府」的觀念被搬上實務試行運作，至少有地方政府願意以資訊透明化，減少官商上下其手的死角；諸多可疑的重大建設 案被重新攤在陽光下，經由照射殺菌，提供了切斷金權臍帶的希望。這些好細胞不斷裂解下去，如果還有人想在各領域充當吞噬公義的癌細胞，應該會有所忌憚吧。
當 然，革命不是請客吃飯，社會要健全，公民意識必須強化，才能不斷供給正面能量。魏應充交保，讓大家驚覺去年九月發起的「滅頂」運動如火如荼，然風頭過後， 現在不只頂未滅，受害者賠償一毛沒付，加害者今後即使遭到判刑，仍有漫長的訴訟程序要走，法律責任尚在未定之天，門神毫髮無傷，頂新卻已經開始在進行形象 修復工程。這種黑心政商「天蠶再變」的模式，立足點就建立在大眾想必已經遺忘、比較容易息怒、最壞狀況已經撐過的假設上。
既然如此，大家的 消費意識就得重新武裝，提高揭弊的社會正當性，列冊頂新旗下的所有投資經營，盯住政府的審查與管理，一天不給保證，選票就一天不回籠，並且還要把中國定性 為犯罪者的靠山與庇護所，以為所有飛來飛去、卻忘記責任者戒。最後，不妨在適當時間對檢察官與法官的專業能力與道德勇氣，提出公民評鑑。